标题:心上莲花:记忆中的伤痛,家中母牛的那些事 内容: 作者:心上莲花群/正道一我上小学的时候,家里买了一头母牛。 与众不同的是,它的一双牛角弯成一个标准的圆圈,非常漂亮。 我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头漂亮的母牛,只要有时间我就主动去放牛,放学后经常割草喂它。 它也对我很有感情,特别依赖,只要远远地一看到我,就会冲我“哞”的一声,像是跟我打招呼。 我经常跟它玩,摸它的头、摸它那对圆角,它也会舔我的手脚,无比亲热。 这头牛就是我童年最好的伙伴。 我上初中的时候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 每次回家,我都要马上去牛栏看看我的小伙伴。 有一个周末,我去牛栏时,大吃一惊,只见我的牛浑身是血地躺在牛栏里。 牛看到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挣扎了几次都站不起来,最后只能用一种无助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下傻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心疼极了,抚摸着它:“疼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牛在我的抚摸之下,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泪水。 我生气地质问家里人,究竟是谁把牛打成这样,没有人回答我。 他们只当我是小孩子,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当天晚上,我听见家里人商量说,这头牛现在已经这样了,反正不能耕田了,也可能怀不上牛犊,把它卖给屠宰场算了。 几乎全家人都同意了,只有母亲哭着说:“这牛太可怜了……”那一瞬间,我犹如五雷轰顶。 我冲进屋对父母说:“我不准你们卖了它,我要把它的伤治好,继续养着它! ”父母只当我是胡闹,根本不理会。 我真的急眼了,抓了一把菜刀举在胸前,大声叫喊:“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说要留下就要留下,你们谁敢把它卖到屠宰场,我就跟谁拼命! ”父母被我这样子吓着了,哥哥过来夺了我的菜刀。 最后家人终于勉强同意留下牛,我高兴坏了,立即缠着母亲找兽医来给牛看病。 我天天给牛喂水、割最好的青草,还偷偷地把家里的鸡蛋搅拌在米糠里喂它吃。 在我的精心照顾下,牛的身体逐渐恢复了,能够站起来到户外慢慢走走了。 经过这场劫难后,母牛很长一段时间都郁郁寡欢的,经常流眼泪。 奇怪的是,每次见到哥哥,它就鼻子里喷着粗气,挣扎着要用牛角去撞他,好像见到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我哥哥刚开始还想拿鞭子打它,但母牛却毫不示弱,瞪起双眼,喷着粗气冲向我哥哥,我哥哥只好逃之夭夭。 有很长一段时间,母牛见到我哥哥就必定这样攻击他,几次之后,我哥哥看见母牛就绕得远远的。 我怀疑当初是哥哥打了它,但究竟为什么这么下狠手打它,谁也不告诉我,我也想象不出当时的情形。 哥哥性情暴躁,我也根本不敢问他。 二半年后,哥哥娶了媳妇,是邻村的。 嫂嫂长得白里透红,身强力壮,又温柔又贤惠,跟全家人都相处得很好,我们都很喜欢她。 但嫂子过门三年,都没有为家里添得一儿半女。 在农村,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会经常遭人有意无意地耻笑的,嫂子的心理压力非常大,虽然我父母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母亲甚至劝嫂嫂,如果真的不会生,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 但嫂子终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在一个没有任何预兆的午后,嫂子赶集回来后,躲在屋后的草垛边喝了农药,很快就断气了。 当家里人找到嫂子时,她已经脸色青紫、口吐白沫、身体僵硬了。 嫂子死后三天,嫂子娘家人以为是我们家里人将嫂子虐待致死的。 她娘家人到我家来“打人命”,带了他们村五十多个青壮年的男人,带着菜刀、棍棒等武器,浩浩荡荡的来到我家里,把父母和哥哥都打成了重伤,把家里所有粮食也洗劫一空,门窗家具砸得粉碎,闹了几天几夜才算罢休。 那几天我刚好在住校,才幸免于难。 风波过后,我回到家时,眼前的情景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母头上都缠着纱布,哥哥被打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家里所有门窗都被砸烂了,米仓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 我一看到这样的情形,就哭起来了。 十多年过去了,这些事犹在眼前,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我和母亲时不时还会讲起当年的事情。 母牛受重伤的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在我一再追问之下,母亲终于告诉了我母牛受伤的原因。 原来,那时母牛怀了小牛犊,已经快临产了,本来不能去耕田了,但哥哥还是把母牛和另一头公牛栓在一起拉犁,母牛因为怀着孕,走不动,哥哥脾气暴躁,他拿着皮鞭拼命打它,母牛被打得浑身血痕,但它仍然走不动。 哥哥一边大声骂着母牛,一边更加愤怒地打它。 母牛被打得伤痕累累,突然一失脚从田埂上摔了下去,四脚朝天的躺在水田中,而公牛还在高高的田埂上,拴在两头牛脖子之间的绳子被拉得很紧,勒得母牛几乎断气。 哥哥更加愤怒,跳下去继续狠命的鞭打脚踢。 母牛被打得当场流产,小牛犊从母牛体内掉出来,死在了水田里。 哥哥的愤怒依旧,仍然往死里打它。 附近的村里人看不下去了,赶紧去叫来母亲,才制止住了哥哥。 母亲到村里请了八个人,好不容易才把母牛抬回家里。 而那头还未出生就丧命的小牛犊,还在水田的血水里泡着。 母亲心里很难过,又回去把小牛犊尸体埋了。 三听到我的牛的这番经历,我真是心如刀绞。 后来母牛被我一直养着,无论它能不能耕田,我都坚决不允许家人卖它。 到了假期,我每天放牛,很少跟村里其他人一起去放,我怕那些喜欢打斗的牛伤了我的牛。 我总是避开大队人马,寻找青草茂盛的地方,让牛吃着草,我坐在一旁看书。 在放牛的时候,别的人总是拿着皮鞭或者棍子,动不动就抽打牛背、牛腿。 我从来舍不得动一下手,只是象征性地拍拍它,跟它说话。 牛也十分通人性,我说什么它都能听懂。 到了傍晚,我还要到田间地头割一篮青草回来,让它每天都有夜宵吃。 母牛在我的精心调养下,渐渐长胖了,又恢复了以前圆溜溜的样子,又能下地耕田了。 我特别嘱咐耕田的哥哥不能打牛,有时候不放心,就干脆亲自到田间地头监督,只要哥哥一扬起皮鞭,我就大叫一声,制止住哥哥。 母牛也知道我对它好,所以对我格外亲热与依赖。 每次见到我,它就会用舌头来舔我的手,鼻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跟我打招呼。 家里在经历那一场风波之后,穷得几乎揭不开锅了。 靠着亲朋邻居们的接济,喝了好几个月稀粥才算熬过来。 但这一场浩劫导致我家从此一蹶不振,丧事费用加上被打砸,家里已经无力负担我读书的费用,那一年我差点辍学。 因为我的学习成绩名列全校第一,老师觉得可惜,几次到家里来劝说,才使父母打消了让我辍学的念头。 那真是一段艰难的岁月,我靠着一个远房亲戚以及老师的帮助,才得以继续读书,周末就靠打零工赚取可怜的几元钱,作为自己下一周的生活费。 初三毕业,我又以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了外地一所卫校。 在那个年代,这就是跳出农门的唯一机会。 如果上不成,我这一生就注定跟我的父辈一样,一辈子只能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那之前我家再次经历了一场大风波,一家七口人四分五裂,变成了三家。 我跟我母亲、还有我的牛一个家。 家里穷得叮当响,母亲根本没有能力再继续供我上学。 那个假期,我苦闷极了,那一所远方学校的通知书被我看了又看,装在身上被揉得邹巴巴的,却不知学费在哪里。 我牵着牛上山,一路上跟我的牛絮絮叨叨地诉说着。 讲到伤心处,情不自禁地流眼泪。 牛仿佛能听懂我说话,默默的用它滑腻的舌头舔我的手,眼神很忧伤,嘴里发出“哞、哞”的声音,用它自己的方式安慰着我。 奇迹就出现在那个夏天,劫难之后三年未曾怀孕的母牛,突然又怀了一头小牛犊。 好几个人上门,主动想买这头牛,在那个年月,怀孕的母牛很值钱,几乎是不怀孕母牛的双倍。 我家最后以三千多元的价格卖给了外村一个农户家。 我心中万分纠结,可是如果不卖牛,我就无法上学。 交接牛的那天,牛仿佛知道自己要永远地离开我了。 当它被买牛人牵着走出大门时,忽然又挣扎着折了回来,用它那滑腻的舌头最后一次舔了舔我的手和脚,嘴里发出“哞”的声音,像是在跟我告别。 那一瞬间,牛眼睛里忽然流出了两行眼泪,顺着它长长的脸流了下来,我也一下哭起来了。 我喋喋不休地叮嘱那人,这头牛要生小牛了,千万不要打它,不要让它耕田……还没等我说完,那人就不耐烦地拉着牛离开了。 牛还在磨磨蹭蹭地不愿意走,那人拣起一根棍子,往牛背上重重地抽了一下,母牛才三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大门。 那一瞬间,我心如刀绞,那是一种生离死别的无奈和痛楚。 我知道它的新主人根本不可能善待它,在这个世界上,它再也遇不到像我一样用心待它的人了。 四这件事,让我多年无法释怀,也无法原谅自己。 我明明知道在农村,大家普遍会怎么样对待一头牛。 明明知道卖掉我的牛之后,它面对的将会是怎么样的命运,它必定是经常被打,最后还会被宰杀。 但我不敢面对,也不敢去深想。 在自己的前途与它的命运之间,我自私地选择了牺牲它。 两年前,一个朋友突然送给我一座小小的铜牛塑像,说是有人专门塑好送给他的,让他转送给有缘的人。 朋友听了我讲的那段童年经历后,把雕塑送给了我,说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我看到塑像后,真是大吃一惊,那塑像居然与我养过的那头母牛一模一样,圆溜溜的身子,一对牛角弯成标准的圆圈,它以生前最喜欢的姿势,坐卧在土地上,像从前一样抬头看着我。 我一时欣喜若狂,觉得它以这样的方式,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这个牛的雕塑一直放在我的案头,从未离开。 从卖掉了母牛之后,我一直不知道的下落。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应当早就不在世间了,不知它在轮回之中,漂流到了宇宙洪荒的哪个角落。 我曾经是它在这个无情世间唯一的依赖与温暖,但在关键时刻,我却深深地辜负了它,如今只能以这种矫情的方式慰藉我自己。 心上莲花点评:1、众生有知,它们的灵性之高、情感之丰富,往往在我们的想象之外,只是我们从来没有用心去感受过它们。 耕牛从来都被当成一个没有情感的工具,但作者经历的人与牛之间的那份历经劫难的深厚情谊,让人没办法不动容。 2、文中的哥哥打伤母牛,导致母牛当场流产。 不久他自己娶的妻子就因怀不上孕而服毒自杀,并因此导致家人被打伤,家中被洗劫一空。 母牛当时还在世,不可能是母牛神识的报复,而是因果的显现。 因果是一种自然规律,如同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一样客观存在,有时表现为被伤害者的主观报复,有时表现为作用力的反弹。 家中横祸不一定仅仅是这一件事导致的,但他这么凶暴的心性,招致这么大的横祸,只是迟早的事。 至于为什么还有一个看似无辜的嫂子也跟着受害? 这就是业力作用下的相互感召了。 这位哥哥这样的心性,感召来业障重的妻子,就是民间所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发布时间:2025-10-08 12:38:58 来源:地藏孝亲网 链接:https://www.u29.net/dizang/177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