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大明高僧传 卷第四 解义篇 内容: 大明高僧传卷第四皇明天台山慈云禅寺沙门释 如惺 撰解义篇第二之四(正传四人附见六人)北直羊山秀峰庵沙门释明龙传一(大光)释明龙淮南宿迁姚氏子也。 俗讳东阳。 尝补邑庠诸生。 居常好修嗜内典。 二十年不问家人产。 雅从善知识游隆庆改元。 澹然为居士。 而北探诸名胜巨刹访有道耆德。 寓清苑越三寒暑。 登银山法华寺从大光和尚祝发进具。 寻居羊山秀峰庵。 名德日起。 鹑衣一衲不裓不襦不履诸陵。 中贵人多檀施弗之顾安七十二众期千日。 亲为说法阐三教宗旨。 时休宁汪司马道昆奉诏行边。 道出诸陵期督府法华寺。 闻师高德乃趣。 一沙弥逆至。 见师敞衲曾不掩[髆-甫+一]祁寒无所侵。 汪与督府避席礼之。 携入洞中。 坐石床与语。 师略举西来意。 督府洒然信服。 汪问千日毕能作常住乎。 曰无常无住。 明日辞归。 越旬有五日立春。 羊山放光五色。 又越七日除夕集众告曰。 元年元日吾当行矣。 汝等识字者用耳闻经。 不识字者用心念佛。 务禅定智慧务济物普心。 即此是佛慎弗他求。 汝等勉之。 除夜既半命弟子视中星曰。 夜午乎。 曰午矣。 师曰。 未也。 日午乃行。 元日羊山复放五色光如向。 至日中师辞众坐化。 越七日阇维复放光如向。 大众与诸中贵人望光对师罗拜曰。 佛耶佛耶。 愿以此光普照下土。 已而舍利累然。 督府治塔藏之。 汪公为之铭。 赏万历元年正月也应天栖霞寺沙门释真节传二释真节号素庵。 襄阳人也。 少为郡弟子。 忽宿根内萌即辞割亲爱。 礼明休和尚祝发。 既而北游京师。 遍参讲席。 居秀法师座下餍餐法喜深得贤首之印。 师之学富内外。 诸方每以龙象推之。 久之负锡南还金陵。 出主摄山栖霞。 众逾三百教备五乘。 据师子座挝大法鼓三十余年。 檀施之余拓地为庐。 时殷宗伯得琅玡大士像。 五台陆公亦铸金像。 悉归师供奉。 罗参知署曰圆通精舍。 句曲李石麓学士盟为方外交。 师阐大法不以期限。 尝讲法华经至多宝塔品。 空忽现宝塔于座前一如经言。 四众跂观洒然希觏。 中使张某奉 慈圣皇太后命至同睹圣瑞。 乃出尚方金缕僧伽黎衣一袭。 宣 慈旨赐之。 即于讲堂之西建一浮屠以征神化。 汪道昆记其事嘉兴东禅寺沙门释明得传三(百川海妙峰觉)释明得号月亭。 以绍万松林禅师法嗣故又号千松。 湖州乌程周氏子也。 师生即颖异岐然不凡。 髫时随父入西资道场。 遂指壁间画罗汉像问父曰。 僧耶俗耶。 父曰僧也。 师慨然曰。 吾愿为是矣。 于是力求出家。 父母不听。 至年十三始投郡之双林庆善庵。 从僧真祥习瑜珈教。 越四载祝发。 闻有向上事乃首参百川海公。 不契。 因而单衣芒屩遍游丛席。 匍匐叩请备历艰辛。 自念般若缘薄。 拟投天竺哀恳观音大士祈值明师。 道经中竺。 闻万松说法先入礼谒。 万松问曰。 大德何来欲求何事。 对曰。 欲叩普门求良导耳。 松竖一指曰。 且去礼大士却来相见。 师泫然再拜求决生死大事。 松曰。 子欲脱生死。 须知生死无著始得。 师闻罔然。 依受具足戒。 自尔朝参夕叩久无所入。 松不得已授以楞严大旨。 于是苦心研究。 至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处。 恍然若云散长空寒蟾独朗。 遂作偈呈曰。 楞严经内本无经。 觌面何须问姓名。 六月炎天炎似火。 寒冬腊月冷如冰。 松颔之嘱曰。 汝既悟教乘。 异日江南讲肆无出尔右。 向上大事藉此可明。 松住径山。 师为众负米采薪不惮劳苦。 偶行林麓间有虎踞道。 师卓锡而前。 虎遁去。 尝阅枣伯合论至十地品。 中宵隐几而坐。 梦游兜罗绵世界。 登座阐华严奥旨。 至于结座乃说偈曰。 从本已来无。 今日何曾有。 一毛头上现。 虚空笑开口。 咄一咄下座。 寤白松。 松抚之曰。 此圣力之冥被耳。 非惟吾道之将行。 清凉一宗亦大振矣。 无何松化去。 师悬铛守塔三载。 闻佛慧祇园法师讲席之盛戴笠投之。 祇园亦默识而爱重。 其弟子沙泉颇自负不籍师名。 师遂挂锡报先寺。 报先与佛慧咫尺之间。 故晨则持钵。 午则听讲。 夕则与同参十余人敷其义趣。 于是众日渐益香积不继。 师阴祷于伽蓝神曰。 倘吾与圣教有缘。 神其无吝诃护。 移时有外道自云间来施米百石。 自是报先之盛过于佛慧。 开堂之日祇园命侍僧奉以衣拂。 而谢还之。 瓣香为万松拈出。 已而孑身复径山凌霄峰。 为碍膺未破又力参三年。 一夕初夜趺坐。 豁尔心境冥会疑滞冰释。 乃跃然说偈曰。 千年翠竹万年松。 叶叶枝枝是祖风。 云岳高岑栖隐处。 无言杲日普皆同。 趋礼万松塔曰。 老汉不我欺也。 自此道誉益隆学者辐辏。 四方交聘岁无虚日。 开堂灵隐。 门庭严峻无赖。 僧彻空天然辈睨视不敢近。 竟以不测事诬师。 不终日事白天然坐诬遁。 余党笞死者二十人。 师南游赤城。 外道归化者不可胜纪。 台郡教乘之被实师始也阐玄谈于大中庵。 三日庵灾。 独师之丈室岿然无恙。 讲圆觉疏钞于法海。 地产白莲华。 紫芝生于厕。 五台居士因匾其堂曰涌莲。 师居东禅夜梦。 文殊跨狮出。 乃遗狮乘空而去。 狮忽化为童子。 师故问曰。 尔方狮今童耶。 试开口。 童子启颊口如丹朱。 师抚其背曰。 尔犹狮也。 童曰。 师口何如。 师张口示之。 童踊入咽。 师惊觉而汗。 且喜曰。 文殊大智在我腹中矣。 不数月五台陆公率众命讲华严大钞。 众常千指妙峰觉法师入室弟子也。 遥宗四明弘天台教观之道。 以师阐贤首未谙台衡故。 质六即蛣蜣之义。 师曰。 天台六即在行人迷悟之分耳。 如我在名字则十界皆名字。 我证究竟则十界皆究竟。 若我蛣蜣十界皆蛣蜣也。 非蛣蜣上别有六即。 觉曰。 不然。 天台六即不论世出世间有情无情。 物物皆具随举一法六即在焉。 何必以我迷悟观彼优劣哉。 师曰。 圣人设教诚为汲引迷涂。 若云随举一法六即在焉是为惟谈世谛成於戏论。 学人何有哉。 前五即置所弗论。 如云究竟一究竟则一切皆究竟。 如金出矿。 似璧离璞。 是故如来初成正觉观于九界。 一切众生同时成佛。 非惟九界正报。 全体遮那则九界依报无非寂光。 所以叹云。 奇哉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 乃因妄想不自证得。 岂非以我成佛观彼皆成佛也。 果如子言。 其究竟蛣蜣永无成佛日矣。 一切众生而无一人发菩提心。 所谓十法界都为一队无孔铁锤。 若言究竟蛣蜣容有成佛。 如来何日复迷而作众生金重为矿其失孰大。 觉曰。 究竟蛣蜣非是说也。 以其心体本具故曰理即。 色相已成方称究竟。 一界既尔。 界界总然。 当界而论。 六即自备。 何必以其成佛不成佛难耶。 师笑曰。 子去做一个究竟蛣蜣也。 闻者无不高其论。 吴俗尚崇事玄武。 比丘亦有披僧伽衣而礼者。 师见故逆而问曰。 汝奚为而来。 曰礼祖师也。 师叱曰。 汝身为比丘心实外道。 其玄武北方一水神耳。 教中所谓毗娑门天王是也。 彼以神力为佛外护。 称其为祖师。 乃披七佛衣拜之。 不亦谬且倒乎。 遂毁其像易事达磨之像。 谓其僧曰。 此尔祖师也。 凡所过名兰精舍有事玄武三官尽去之。 俾学人专心正道。 其护教概如此也。 师为人修干孤高性度刚毅。 以传法为已任。 故祸患不避其身而欣戚不形乎色。 至于登座则慈云霭然。 七众无不渥其沛泽。 白椎则三千炳著八万森严。 室中虽不横施棒喝。 闻毒鼓而心死者众矣。 万历丁亥秋告众曰。 吾为汝等转首楞严法轮作再后开示。 无复为汝更转也。 冬示疾。 尤谆谆嘱以教乘事。 明年正月望后二日吉祥而逝。 世寿五十有八。 腊四十有六。 荼毗塔于径山天台慈云寺沙门释真清传四(宝珠荆山月溪)释真清。 号象先。 长沙湘潭罗氏子也。 生而颖异修干玉立威仪严肃不妄言笑。 日诵经史数千言终身不忘一字。 父为河南县尹。 常对宾朋以大器期之。 年十五补邑弟子员。 偶有异僧过而目之曰。 此法门之良骥也。 十九因家难起。 遂投南岳伏虎岩依宝珠和尚剃染受具足戒。 令看无字话。 自是一心参究寒暑不辍。 至二十五从珠游金陵探禹穴。 因舟触岸有声忽有省。 珠大喜曰。 幸子大事已明。 善宜保护。 珠以年高自普陀栖隐于下天竺。 时内臣张公永慕珠道行。 密奏 张太后赐紫色僧伽黎衣以征其德。 珠忽一日命师曰。 吾欲观化。 无令人入。 闻吾击磬声。 当启户。 数日不闻动定。 师密窥牖隙见珠鼻柱垂地。 越一日闻磬。 师方排闼而入。 珠已泯然逝矣。 珠既化去。 师乃访盐官古迹驻锡觉皇。 俄患背疾。 感云长入梦授药病愈。 时佛慧寺月溪法师讲起信论于吉祥。 艳师乃率众延唱临济宗旨。 众扣师室。 师从容语之曰。 圆宗无象。 满教难思。 我若有宗可讲。 非但法堂前草深一丈。 即真空亦为缘虑之场。 汝若有法可听。 岂特头上安头。 实际却为声名之境。 三世诸佛历代祖师不过以楔出楔随迷遣迷。 是故会旨者山岳易移。 乖宗者锱铢难入。 况起信之旨大彻宗乘。 何须更烦忉怛勉之。 众皆稽首而退。 师乃南游天台穷搜胜绝。 怀无见睹之高风诛茆其塔前三年。 有荆山法师赴石梁之社。 偕师至毗陵永庆。 互以楞严参究。 荆山叹曰。 某所讲经虽精微于佛语。 闻师所论诚出卷于尘中。 师欲返初服。 而礼部唐公荆川留结千日之期。 已而复归天台古平田寺。 临海王司寇敬所入山访道。 订为方外交。 随迁华顶天柱峰。 修大小弥陀忏六年。 暇则敷演十乘阐明三观。 故四方学者攀萝而至者户外之履常满。 一夕梦。 琳宫绮丽宝树参差见弥陀三圣。 师方展拜。 傍有沙弥。 授与一牌书曰。 戒香薰修。 寤知中品往生之象也。 盖师日勤五悔。 密持梵网心地品及十六观经为常课是亦精诚之所感耳。 尝示众曰。 大乘八万小乘三千实整六和之模范出三界之梯航也。 今世之高流轻蔑律仪惟恃见解。 遂令后学不遵佛制辄犯规绳。 本自无愆误造深罪。 饶他才过七步辩若悬河。 不免识堕铁城。 终未解脱。 汝等勉之。 万历丁亥八月蒙 慈圣宣文明肃皇太后遣使降旨褒崇赐金纹紫方袍以宠之。 十月王太初居士因丁内艰。 请师就永明禅室阐妙宗钞。 百日为期。 时台郡王理邢某亲登云峤而设供焉。 戊子岁俭群盗蜂起。 相戒无敢入师之室。 [橘-矛+隹]李五台居士陆光祖虚芙蓉之席见招。 辞不赴忽谓众曰。 桃源之慈云实懒融四世孙为开山。 唐天宝赐额曰云居山曰安国。 五代德韶国师中兴为第二道场。 永明寿禅师剃发之所。 今坐禅石永明庵故址在焉。 韶公常领徒五百说法此地。 昔螺溪寂法师请复台教。 谛观亦亲礼足。 皆此寺也。 今为豪民夺之。 将为掩骨所。 窃思 朝廷千数百年之香火一旦为俗子葬地。 谁之罪也。 遂罄衣钵赎归之。 将谋兴建。 俄云间陆宗伯平泉聘说法于本一院。 李方伯冲涵聘讲于桐川。 再毕返桌嘉禾龙渊。 欻抱疾告门人曰。 夜来神人启我为魏府子。 其富贵非吾所志也。 遂付衣钵遗嘱弟子。 如法阇维。 尽发长物。 于五台云栖西兴五处饭僧。 有勉服药石者。 师谢曰。 生死药能拒乎。 吾净土缘熟圣境冥现。 此人间世固不久矣。 是岁正月七日乃绝粒惟饮檀香水而已。 期于二十九日告终。 每日虽米浆不入于口。 与众说无生法。 诲谕进修而拳拳弗倦。 至夕乃起别众曰。 吾即逝矣。 无以世俗事累我。 众请曰。 和尚往生净土。 九品奚居。 曰中品中生也。 众曰。 胡不上品生耶。 曰吾戒香所薰位止中品。 言毕泊然而逝。 延五日颜色红润如生。 手足温软怡容可掬。 吊者无敢下拜。 荼毗日天色霁明净无纤翳。 举火之际忽有片云。 如盖凝覆其上洒微雨数点。 烟焰起时异香充塞。 内自殿阁僧房外自路人船子。 所闻种种随力不同。 火余骨有三色而锵锵有声。 红者如桃。 白者如玉。 绿者润似琅竿犹香气郁郁。 师生于嘉靖丁酉十二月二十六日。 示寂于万历癸巳正月二十九日。 世寿五十七。 腊三十八。 如惺抱骨初建塔慈云之南冈。 壬寅迁于寺西螺师山右绣文溪之上。 武塘了凡居士袁黄撰铭明高僧传卷第四大明高僧传卷第五皇明天台山慈云禅寺沙门释 如惺 撰习禅篇第三之一(正传十六人附见七人)明州天童寺沙门释正觉传一(枯木成丹霞淳)释正觉。 隰州李氏子也。 父讳宗道。 母赵氏。 诞师之夕光出于屋。 人皆异之。 年七岁日诵书数千言。 十三通五经七史。 一日乞从释氏学无生法。 依郡之净明寺本宗和尚剃发。 受具戒于晋州慈云寺智琼和尚。 年十八游方。 因自诀曰。 若不发明大事誓不归矣于是渡河首谒枯木成公于汝州。 久之无所入。 时丹霞淳禅师道价方盛。 乃顶笠造焉入门。 霞便问。 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 师对曰。 井底虾蟆吞却月。 三更不借夜明帘。 霞曰。 未在更道。 师拟议。 霞打一拂子曰又道不借。 师忽大悟作礼。 霞曰。 何不道取一句。 师曰。 某甲今日失钱遭罪。 霞曰。 未暇打尔。 在且去。 值霞退居唐州大乘寺。 师亦从焉。 宣和二年霞迁大洪俾掌记室。 三年迁首座。 时金粟智雪窦宗辈皆参随之。 真歇了公住长芦。 招师首众。 未几出主泗洲普照。 高宗建炎间住舒州之太平。 迁江之圆通能仁。 次补长芦。 时寇酋李在抄掠境上乃入寺。 众惧奔散。 师独危坐堂中。 但以善语谕之。 李在稽首馈金赡众僧。 于是一方赖安寇静。 又越二年乃渡浙之钱塘至明州礼补陀大士。 天童虚席。 郡守驰檄请师住持。 无何胡虏犯境虏至登岭。 遥望岭上若有神卫。 遂敛兵而退。 次年被旨主灵隐。 将行四众号阻百鸟哀鸣。 师居天童三十年。 凡寺舍殿廊无不新者。 绍兴二十七年九月朔别郡帅檀越。 七日还山饭客如常。 次辰索浴更衣。 端坐为书嘱后事讫书偈曰。 梦幻空花。 六十七年。 白鸟烟没。 秋水连天。 掷笔而逝。 诏谥曰宏智禅师。 塔曰妙光燕都庆寿寺沙门释教亨传二(普照宝)释教亨字虚明。 济州任城王氏子也。 先有汴京慈济寺僧福安。 居任城有年。 精修白业缁素仰重。 一日赴斋于芒山村。 乃倚树化去。 是夕示梦于女弟冯自彭村。 见其乘白马而下曰。 我生于西陈村王光道家。 冯觉语母。 及其子三人梦皆同。 诘旦至光道家询之。 其母刘氏先夕亦梦。 安公求寄宿焉。 是日果诞亨。 乃拳右拇指似不能伸。 但瞬而未笑。 次日有同业僧福广福坚。 闻而来谒见即呼云。 安兄无恙耶。 亨熟视举手伸指而笑。 其母尝卧师于室中。 若有人诵摩诃般若之声。 及睟或以佛经酒杯试之。 竟取经卷。 素不茹荤血。 见僧喜从之游。 人皆呼为安山主。 故芒山村乃以师事碑于石纪其异。 年七岁出家依州之崇觉寺圆和尚剃染。 十三受大戒。 遇苦瓜先生相之曰。 此儿他日坐道场。 必领僧万指。 年十五游方。 闻郑州普照宝和尚法席之盛。 于是荷锡自汴发足。 宝公夜梦。 庆云如金芙蕖缤纷乱坠。 因语众曰。 吾十年无梦矣。 今有此。 是何祥也。 翌日亨至。 宝独异之。 师朝夕参叩。 宝亦痛札之。 一日往睢阳。 忽马上忆击竹因缘。 凝情不散。 如入禅定。 将抵河津浑无知觉。 同行德满呼曰。 此河津也。 亨惊遂下马悲喜交集。 及归涕以语宝公。 宝曰。 此僵人耳。 切须更苏转动始得。 曾看日面佛公案。 否曰。 儿时已念得。 宝公笑曰。 我只教尔参诸方掉下底禅。 但再参去。 自有得力处。 一日亨于云堂静坐。 忽闻打板声霍然证入。 遂呈偈曰。 日面月面。 流星闪电。 若更迟疑。 面门著箭。 咄宝公曰。 我谩汝不得也。 师后出世乃五坐道场。 若嵩山之戒坛韶山之云门郑州之普照林溪之大觉嵩山之法王。 次因金国丞相夹谷清臣请主中都潭柘。 迁济州普照。 未几忽方丈后丛树中有一株。 亭亭高丈余。 而群鸦以次来巢。 状若浮图。 上下十二级。 众贺曰。 和尚佛法愈大振乎。 不十日诏住庆寿寺。 众常万人。 三年继主少林。 法席大盛。 无何师引去乃徜徉于嵩少之间。 或放歌或长啸。 如是数年。 一日忽觉四大弦缓。 杜门坚坐谢绝宾客。 至金兴定已卯七月十日诫其众曰。 汝辈各自勤修。 索浴说偈端坐而逝。 享年七十。 坐夏五十有八。 阇维焰如莲华开合。 牙齿目睛不坏。 舍利无算。 师自儿时额有圆珠涌现于皮间。 至是爆然飞去。 弟子分设利罗以建塔焉临安府径山沙门释宋杲传三释宗杲。 号大慧。 因居妙喜庵又称妙喜。 产宣州奚氏。 即云峰悦之后身也。 灵根夙具慧性生知。 年方十二即投无云齐公。 十七剃染。 初游洞宗之门。 洞宗耆宿因师词锋之锐乃燃臂香授其心印。 师不自肯弃去。 依湛堂准。 久之不契。 湛堂因卧疾俾见圆悟。 悟居蜀昭觉。 师踟蹰未进。 一日闻诏迁悟住汴天宁。 喜曰。 天赐此老与我也。 遂先日至天宁。 迎悟且自计曰。 当终九夏。 若同诸方妄以我为是者。 我著无禅论去也。 值悟开堂举。 僧问云门。 如何是诸佛出身处。 门曰。 东山水上行。 悟曰。 天宁即不然。 只向他道。 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 师闻忽前后际断。 悟曰也不易。 尔到这田地。 但可惜死了不能活。 不疑言句是为大病。 岂不见道。 悬崖撒手。 自肯承当。 绝后再苏欺君不得。 须要信有这些道理。 于是令居择木堂。 为不厘务侍者。 日同仕夫不时入室。 一日悟与客饭次。 师不觉举箸饭皆不入口。 悟笑曰。 这汉参黄杨木禅到缩了也。 师曰。 如狗舐热油铛。 后闻悟室中问僧有句无句如藤倚树话。 师遂问曰。 闻和尚当时在五祖。 曾问此话不知五祖道甚么。 悟笑而不答。 师曰。 和尚当时既对众问。 今说何妨。 悟不得已曰。 我问五祖。 有句无句如藤倚树。 意旨如何。 祖曰描也。 描不成画也画不就。 又问。 树倒藤枯时如何。 祖曰相随来也。 师当下释然大悟曰。 我会也。 悟历举数段因缘诘之。 皆酬对无滞。 悟喜谓之曰。 始知吾不汝欺也。 乃著临济正宗记付之俾掌记室。 未几圆悟返蜀。 师因韬晦结庵以居。 后度夏虎丘。 阅华严至第七地菩萨得无生法忍处。 忽洞明湛堂所示殃崛摩罗持钵救产妇因缘。 宋绍兴七年诏住双径。 一日圆悟讣音至。 师自撰文致祭。 即晚小参举。 僧问长沙。 南泉迁化向甚处去。 沙曰。 东村作驴西村作马。 僧曰。 意旨如何。 沙曰。 要骑便骑。 要下便下。 若是径山即不然。 若有僧问圆悟先师迁化向甚处去。 向他道堕大阿鼻地狱。 意旨如何。 曰饥餐洋铜渴饮铁汁。 还有人救得也无。 曰无人救得。 曰如何救不得。 曰是此老寻常茶饭。 十一年五月秦桧以师为张九成党毁其衣牒窜衡州。 三十六年十月诏移梅阳。 不久复其形服放还。 十一月诏住阿育王二十八年。 降旨令师再住径山。 大弘圆悟宗旨。 辛巳春退居明月堂。 一夕众见一星殒于寺西流光赫然。 寻示微疾。 八月九日谓众曰。 吾翌日始行。 是夕五鼓手书遗表并嘱后事。 有僧了贤请偈。 师乃大书曰。 生也秖么死也秖么。 有偈无偈是甚么热。 委然而逝。 世寿七十有五。 坐五十八夏。 谥曰普觉。 塔名宝光平江府虎丘沙门释绍隆传四释绍隆和州含山人也。 年九岁辞亲投佛慧院。 六年得度受具足戒。 精研律部。 五夏而后游方。 首访长芦信和尚得其大略而已。 一日见有僧传圆悟勤禅师语至。 隆读之叹曰。 想口生液。 虽未得浇肠沃胃。 要且使人庆快。 第恨未聆謦咳耳。 遂至宝峰依湛堂。 次见黄龙死心。 然后参圆悟。 一日入室。 圆悟问曰。 见见之时见犹离见见不能及。 悟忽举拳曰。 还见么。 隆曰见。 悟曰。 头上安头。 隆闻脱然契证。 悟曰。 见个甚么。 隆对曰。 竹密不妨流水过。 悟首肯之俾掌藏钥。 有僧问于圆悟曰。 隆藏主其柔易若此。 乌能为哉。 悟笑曰。 瞌睡虎耳。 后因圆悟退老回蜀。 隆乃住邑之城西开圣。 宋建炎结庐于桐峰之下。 郡守李光延居彰教。 次迁虎丘。 道大显著。 因追绎白云端立祖堂故事乃曰。 为人之后不能躬行遗训。 于义安乎。 遂图像奉安题赞其上。 达磨赞曰。 阖国人难挽。 西携只履归。 只应熊耳月。 千古冷光辉。 百丈赞曰。 迅雷吼破澄潭月。 当下曾经三日聋。 去却膏盲必死疾。 丛林从此有家风。 开山明教大师赞曰。 春至百花触处开。 幽香[旖-大+(立-一)]旎袭人来。 临风无限深深意。 声色堆中绝点埃。 盖白云以。 百丈海禅师创建禅规之功宜配享达磨。 可谓知本矣。 隆能遵行而为赞。 又且发明其道。 亦为知礼者欤。 绍兴丙辰示微恙加趺而逝。 塔全身于寺之西南隅系曰。 北宋三佛并唱演公之道。 惟佛果得其髓也。 而入佛果之室坐无畏床师子吼者又不下十余人。 独后法嗣之绳绳直至我 明嘉隆犹有臭气。 触人巴鼻者妙喜与瞌睡虎之裔耳。 他则三四传便乃寂然无声。 然此二老可谓源远流长者也。 当时称二甘露门。 不亦宜乎庆元育王山沙门释端裕传五释端裕。 号佛智。 吴越钱王之裔也。 六世祖守会稽因家焉。 师生而岐嶷眉目渊秀。 十四驱乌于大善寺。 十八得度受具。 往依净慈一禅师。 未几偶闻僧系露柱曰尔何不说禅。 裕忽有微省。 去谒龙门远甘露卓泐潭祥。 皆以颖迈见推。 晚见圆悟于钟阜。 一日悟问。 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 即今是灭不灭。 曰请和尚合取口好。 悟曰。 此犹未出常情。 裕拟对。 悟击之裕顿去所滞。 侍悟居天宁命掌记室。 寻分座道声蔼著京西。 宪请开法丹霞。 次迁虎丘径山。 谢事徇平江道俗之请庵于西华。 阅数稔敕居建康保宁。 后移苏城万寿及闽中玄妙寿山西禅。 复被旨补灵隐慈宁。 皇太后幸韦王第。 召裕演法赐金襕袈裟。 乞归西华旧隐。 绍兴戊辰秋赴育王之命。 上堂曰。 德山入门便棒。 多向布袋里埋踪。 临济入门便喝。 总在声尘中出没。 若是英灵衲子。 直须足下风生超越古今途辙。 拈拄杖卓一下喝一喝曰。 秖这个何似生。 若唤作棒喝。 瞌睡未惺。 不唤作棒喝。 未识德山临济。 毕竟如何。 卓一下曰。 总不得动著。 僧问。 如何是宾中宾。 裕曰。 尔是田库奴。 僧曰。 如何是宾中主。 曰相逢犹莽卤。 僧曰。 如何主中宾。 曰剑气烁愁云。 曰如何是主中主。 师曰。 敲骨打髓。 裕莅众色必凛然寝食不背众唱道无倦。 绍兴庚午十月初示微疾。 至十八日首座法全请遗训。 师曰。 尽此心意以道相资。 语绝而逝。 火后目睛齿舌不坏。 其地发光终夕。 得设利无算。 逾月不绝。 黄冠罗肇常平日问道于裕。 适外归独无所获。 罗念勤切。 方与客食。 咀嚼间若有物。 吐哺则设利也。 大如菽色若琥珀。 好事者持去。 遂再拜于阇维所。 闻香箧有声。 亟开所获如前而差红润。 门人奉遗骨分塔于鄮峰西华。 谥大悟禅师潭州大沩山沙门释法泰传六释法泰号佛性。 汉州李氏子。 僧问。 理随事变该万有而一片虚凝。 事逐理融等千差而咸归实际。 如何是理法界。 师曰。 山河大地。 曰如何是事法界。 师曰。 万象森罗。 曰如何是理事无碍法界。 师曰。 东西南北。 曰如何是事事无碍法界。 师曰。 上下四维。 上堂渺渺邈邈十方该括。 坦坦荡荡绝形绝相。 目欲视而睛枯。 口欲谈而词丧。 文殊普贤全无伎俩。 临济德山不妨提唱。 龟吞陕府铁牛。 蛇咬嘉州大像。 吓得东海鲤鱼直至如今肚胀。 上堂忆昔游方日获得二种物。 一是金刚锤。 一是千圣骨。 持行宇宙中气岸高突兀。 如是三十年用之为准则。 而今年老矣。 一物知何物掷下金刚锤击碎千圣骨。 抛向四衢道不能更惜得。 任意过浮生。 指南将作北。 呼龟以为鳖。 唤豆以为粟。 从他明眼人笑我无绳墨天台护国寺沙门释景元传七释景元号此庵。 温州永嘉张氏子也。 年十八依灵山希拱和尚圆具戒。 习台教三[禾*冀]。 弃去谒圆悟勤禅师于钟阜。 闻僧读死心和尚小参语。 云。 既迷须得个悟。 既悟须识悟中迷迷中悟。 迷悟双忘却从无迷悟处建立一切法。 元闻而疑。 即趋佛殿以手托开门扉。 豁然大彻机辩逸发。 圆悟目为聱头元侍者。 悟自赞像付之曰。 生平只说聱头禅。 撞著聱头如铁壁。 脱却罗笼截脚跟。 大地撮来墨漆黑。 晚年转复没刀刀。 奋金刚椎碎窠窟。 他时要识圆悟面。 一为渠侬并坫出。 自尔铲彩埋光不求闻达。 后为括苍太守耿延禧慕元欲致开法南明。 物色得元于台之报恩。 迫其受命。 僧问。 三圣道。 我逢人即出。 出则不为人。 意旨如何。 曰八十翁翁嚼生铁。 僧又问。 兴化道。 我逢人即不出。 出则便为人。 又作么生。 曰须弥顶上浪翻空。 元后示疾。 请西堂应庵华付嘱院事。 训徒如常时。 俄握拳而逝。 荼毗得五色舍利。 齿舌右拳不坏。 塔于寺东北刘阮洞前。 世寿五十三系曰。 大慧既云峰悦之再来。 可谓具大根器者。 尚受湛堂痛拶不入。 至三十余方触圆悟钳锤。 始得大悟。 今元公年方二十一。 听傍僧读死心语便乃彻证。 其根器之利过于大慧概可知也。 出世初住南明终居护国。 丛林称为元布袋。 以其有圣者之风。 耳简堂机出于其门。 说法拈椎词雄气伟机锋圆捷。 益见元公之垣墙者矣临安灵隐寺沙门释慧远传八(灵岩徽)释慧远眉山彭氏子。 年十三从药师院宗辩和尚剃染。 首诣大慈讲肆。 次参灵岩徽禅师。 微有所入。 会圆悟复领旨住昭觉远投之。 值悟普说举庞居士问马祖不与万法为侣因缘。 远忽顿悟仆于众。 众掖之。 起远乃曰。 吾梦觉矣。 至夜小参远出问曰。 净裸裸空无一物。 赤骨力贫无一钱。 户破家亡。 乞师赈济。 悟曰。 七珍八宝一时拏。 远曰。 祸不入谨家之门。 悟曰。 机不离位堕在毒海。 远便喝。 悟以拄杖击禅床云。 吃得捧也未。 远又喝。 悟连喝两喝。 远便礼拜。 自此机锋峻发无所抵悟。 出世初住皋亭山显孝。 宋乾道六年十月十五日诏迁灵隐。 上堂僧问。 即心即佛时如何。 曰顶分了角。 僧曰。 非心非佛时如何。 曰耳坠金环。 僧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又作么生。 曰颓顶修罗舞柘枝七年二月十五日召入选德殿赐坐。 孝宗问。 如何免得生死远对曰。 不悟大道终不能免。 帝曰。 如何得悟。 远曰。 本有之性究之无不悟者。 帝曰。 悟后如何。 远曰。 悟后始知脱体现前了无毫发可见之相。 帝首肯之。 帝又曰。 即心即佛如何。 远曰。 目前无法。 陛下唤甚么作心。 帝曰。 如何是心。 远正身叉手立曰。 只这是。 帝大悦。 八年秋八月七日召远入东阁赐坐。 帝曰。 前日梦中忽闻钟声。 遂觉不知梦与觉。 是如何。 远曰。 陛下问梦耶问觉耶。 若问觉而今正是寐语。 若问梦而梦觉无殊。 教谁分别。 梦即是幻。 知幻即离。 觉心不动。 故曰若能转物即同如来。 帝曰。 梦幻既非。 钟声从甚处起。 远曰。 从问处起。 帝又问曰。 前日在此阁坐。 忽思得不与万法为侣有个见处。 远曰。 愿闻。 帝曰。 四海不为多。 远曰。 一口吸尽。 西江水又如何。 帝曰。 亦未曾欠阙。 远曰。 才涉思惟便成剩法。 正使如断轮如闪电了无干涉。 何以故。 法无二故。 见无二见。 心无别心。 如天无二日。 帝悦赐佛海大师之号。 淳熙二年乙未秋示众说偈曰。 淳熙二年闰季秋九月旦。 闹处莫出头。 冷地著眼看。 明暗不相干。 彼此分一半。 一种作贵人。 教谁卖柴炭。 向尔道不可毁不可赞。 体若虚空。 没涯岸相唤。 相呼归去来。 上元定是正月半。 明年正月忽感微疾。 果于上元说偈曰。 拗折秤锤。 掀翻露布。 突出机先。 鸦飞不度。 安坐而逝。 留七日颜色不异。 全身塔焉常德府文殊寺沙门释心道传九释心道眉州徐氏子也。 年三十得度。 诣成都习唯识。 自以为至。 同舍僧诘之曰。 三界惟心万法唯识。 今目前万象纵然。 心识安在。 道茫然。 遂出关周流江淮。 既抵舒州太平闻佛鉴夜参举赵州柏树子话。 至觉铁嘴云先师无此语莫谤先师好。 因大疑提撕既久。 一夕豁然。 即趋丈室拟叙所悟。 鉴见便闭却门。 道曰。 和尚莫瞒某甲。 鉴曰。 十方无壁落。 何不入门来。 道即拳破窗纸。 佛鉴即开门。 搊住云。 道道。 道即以两手捧鉴头作口[吭-几+(坐-工+十)]而出呈偈曰。 赵州有个柏树话。 禅客相传遍天下。 多是摘叶与寻枝。 不能直下根源会。 觉公说道无此语。 正是恶言当面骂。 禅人若具通方眼。 好向此中辨真假。 鉴然之。 襄守请开法天宁擢大别文殊。 宋宣和改元诏改僧为德士。 因上堂曰。 祖意西来事今朝特地新。 昔为比丘相今作老君形。 鹤氅披银褐头包蕉叶巾。 林泉无事客两度受君恩。 所以道欲识佛性义。 当观时节因缘。 且道即今是甚么时节。 毗卢遮那顶戴宝冠。 为显真中有俗。 文殊老叟身披鹤氅。 且要俯顺时宜。 一人既尔众人亦然。 大家成立丛林。 喜得群仙聚会。 共酌迷仙酬同唱步虚词。 或看灵宝度人经。 或说长生不死药。 琴弹月下指端发太古之音。 棋布轩前妙著出神机之外。 进一步便到大罗天上。 退一步却入九幽城中。 秖如不进不退一句又作么生。 道直饶羽化三清路。 终是轮回一幻身。 二年九月诏下复僧。 上堂曰。 不挂田衣著羽衣。 老君形相颇相宜。 一年半内间思想大抵兴衰各有时。 我佛如来预谶法之有难。 教中明载无不委知。 较量年代正在于兹。 魔得其便惑乱正宗。 僧改俗形佛更名字。 妄生邪解删削经文。 铙钹停音钵盂添足。 多般矫诈欺罔圣君。 赖我圣明不忘付嘱不废其教。 特赐宸章仍许僧尼重新披剃。 实谓寒灰再焰枯木重荣。 迷仙酎变为甘露琼浆。 步虚词翻作还乡曲子。 放下银木简拈起尼师坛。 昨朝稽首擎拳今日和南。 不审秖改旧时相不改旧时人。 敢问大众旧时人是一个是两个。 良久曰秋风也解嫌狼藉。 吹尽当年道教灰。 建炎三年春示众举临济入灭嘱三圣因缘。 道曰。 正法眼藏瞎驴灭。 临济何曾有此说。 今古时人皆妄传。 不信但看后三月。 至闰三月有贼叛。 众请师南奔。 道曰。 学道所以了生死。 何避之有。 贼至。 道曰。 速杀我以快汝心。 贼即举槊残之。 白乳上出。 贼骇引席覆之而去潭州龙牙寺沙门释智才传十释智才舒州施氏子。 早岁服勤于佛鉴。 及游方谒黄龙死心。 翌日入室。 死心问曰。 会得最初句便会末后句。 会得末后句便会最初句。 最初末后拈放一边。 百丈野狐话作么生会。 才曰。 入户已知来见解。 何须更举轹中泥。 心曰。 新长老死在上座手里也。 才曰。 语言虽有异至理且无差。 心曰。 如何是无差底事。 才曰。 不扣黄龙角焉知颔下珠。 心便打。 才初住岳麓。 次迁龙牙。 三十载以清苦莅众。 故衲子畏敬之。 又迁云溪。 绍兴戊午八月望俄集众付寺事。 书偈曰。 戊午中秋之日。 出家住持事毕。 临行自己尚无有。 甚虚空可觅。 每日垂训如常。 至二十三日再示众曰。 涅槃生死尽是空花佛。 及众生并为增语。 汝等诸人合作么生。 众皆下语不契。 才喝曰。 苦苦。 复曰。 白云涌地明月当天。 言讫冁然而逝。 火浴获设利五色。 塔寺西北隅温州龙翔寺沙门释士圭传十一(宗范)释士圭号竹庵。 成都史氏子也。 初依大慈宗雅和尚出家。 心醉楞严。 后南游谒诸尊宿。 始参龙门远禅师。 以平时所得白远。 远曰。 汝解心已极。 但欠著力开眼耳。 一日侍立。 次问曰。 绝对待时如何。 远曰。 如汝僧堂中白椎相似。 圭罔措。 至晚远抵堂司。 圭复理前问。 远曰。 闲言语。 圭于言下大悟。 正和末住和州天宁。 绍兴奉诏开山雁宕能仁。 时真歇了公居江心。 恐圭缘未熟迎至方丈。 大展九拜以诱温人。 由是人皆翕然归敬。 上堂明明无悟。 有法即迷。 诸人向这里立不得住不得。 若立则危若住则瞎。 直须意不停玄句不停意用不停机。 此三者既明。 一切处不须管带自然现前。 不须照顾自然明白。 虽然如是。 更须知有向上事。 竖拂子曰。 久雨不晴咄。 丙寅七月十八日召宗范长老付后事。 次日沐浴声钟集众就座泊然而逝。 荼毗凡送者均得舍利。 塔于鼓山建康华藏寺沙门释安民传十二释安民字密印。 嘉定府朱氏子也。 初讲楞严于成都有声。 时圆悟居昭觉因造焉。 值悟小参举国师三唤侍者因缘。 赵州拈云。 如人暗中书字。 字虽不成文彩已彰。 那里是文彩已彰处。 民闻心疑之。 告香入室。 悟问。 座主讲何经。 对曰。 楞严。 悟曰。 楞严有七处征心八还辩见。 毕竟心在何处。 民多呈义解。 悟皆不肯。 民复请益。 悟令一切处作文彩已彰会。 偶僧请益十玄谈。 方举问君。 心印作何颜。 悟厉声曰。 文彩已彰。 民闻悦然自谓至矣。 悟示钳锤罔指。 一日白悟。 请弗举话待某说看。 悟曰诺。 民曰寻常拈锤竖拂岂不是经中道一切世界诸所有相皆即菩提妙明真心。 悟笑曰。 尔元来在这里作活计。 民又曰。 下喝敲床时岂不是返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 悟曰。 尔岂不见经中道。 妙性圆明离诸名相。 民于言下释然。 于是罢讲侍圆悟。 因悟出蜀居夹山。 民从行。 悟为众小参举古帆未挂因缘。 民闻未领遂求决悟曰。 尔问我。 民举前话。 悟曰。 庭前柏子。 民即洞明谓悟曰。 古人道如一滴投于巨壑。 殊不知大海投于一滴。 悟笑曰。 奈这汉何。 悟说偈曰。 休夸四分罢楞严。 按下云头彻底参。 莫学亮公亲马祖。 还如德峤访龙潭。 七年往返游昭觉。 三载翱翔上碧岩。 今日烦充第一座。 百花丛里现优昙。 未几开法保宁。 迁华藏大弘圆悟之道。 后示寂于本山。 阇维舍利颇剩人或穴地尺许皆得之。 尤光明莹洁。 心舌不坏。 并建塔焉成都昭觉寺沙门释道元传十三(大别道)释道元号彻庵。 绵州邓氏子也。 幼于降寂寺出家受具。 谒大别道公。 令看廓然无圣之语。 忽尔失笑曰。 达磨元来在这里。 道公命参佛鉴佛眼皆蒙赏识。 又投金山见圆悟呈所见处。 悟弗许。 值悟被诏居云居。 元从之。 虽有所入。 终以鲠胸之物未散。 因悟问僧。 生死到来时如何。 僧曰。 香台子笑和尚。 次问及元。 汝作么生。 元曰。 草贼大败。 悟曰。 有人问汝时如何。 元拟答。 悟凭陵曰。 草贼大败。 元大彻。 悟以拳击之。 元拊掌大笑。 悟曰。 汝见甚么便如此。 曰毒拳未报永劫不忘平江府南峰沙门释云辩传十四(穹窿圆)释云辩姑苏人。 初依瑞峰章公得度。 旋谒穹窿圆和尚忽有所得遂通所见。 圆曰。 子虽得入未至当也。 切宜著鞭。 乃辞扣圆悟。 值入室才踵门。 悟遽曰。 看脚下。 辩打露柱一下。 悟曰。 何不著实道取一句。 辩曰。 师若摇头某便摆尾。 悟曰。 尔试摆尾看。 辩翻筋斗而出。 悟大笑。 由是知名。 住后僧问。 如何是夺人不夺境。 曰霸王到乌江。 僧曰。 如何是夺境不夺人。 曰筑坛拜将。 僧曰。 如何是人境两俱夺。 曰万里山河获太平。 僧曰。 如何是人境俱不夺。 曰龙吟雾起虎啸风生。 僧曰。 向上还有事也无。 曰当面蹉过。 僧曰。 真个作家。 曰白日鬼迷人南康云居寺沙门释善悟传十五释善悟号高庵。 洋州李氏子。 年十一得度。 生有夙慧灵根自发。 闻冲禅师举梁武帝问达磨因缘。 如获旧物遽曰。 我既廓然。 何圣之有冲异其语勉之南询。 遂谒龙门佛眼。 一日有僧被蛇咬。 佛眼问众曰。 既是龙门为甚却被蛇咬。 悟应声曰。 果然现大人相。 眼器之。 后传此语至佛果。 果曰。 龙门有此僧。 东山法道未寂寥。 尔上堂心生种种法生。 森罗万象纵横信手拈来。 便用日轮午后三更。 心灭种种法灭。 四句百非路绝。 直饶达磨出头也是眼中金屑。 心生心灭是谁木人。 携手同归。 归到故乡田地犹遭顶上一锤隆兴黄龙寺沙门释法忠传十六释法忠号牧庵。 四明姚氏子也。 十九试经得度习天台教。 悟一心三观之旨未能泯迹。 故遍参名德。 后至龙门。 观水磨旋转发明述偈呈佛眼曰。 转大法轮。 目前包裹。 更问如何。 水推石磨。 佛眼曰。 其中事作么生。 忠曰涧下水长流。 眼曰。 我有末后一句。 待分付汝。 忠即掩耳而去。 后至庐山。 于同安枯树中绝食清坐。 宣和间湘潭大旱。 祷弗应。 忠跃入龙渊呼曰。 业畜当雨一尺。 雨随至。 尝居南岳。 每跨虎出游。 儒释皆望尘而拜。 上堂我有一句子。 不借诸圣口不动自己舌。 非声气呼吸非情识分别。 假使净名杜口毗耶释迦掩室摩竭。 大似掩耳偷铃。 未免天机漏泄。 直饶德山棒临济喝。 若向牧庵门下秖得一橛。 千种言万般说秖要教君自家歇。 一任大地虚空七凹八凸系曰。 牧庵既悟一心三观。 即当挥尘为台教吐气。 尤以未能泯迹。 乃遍扣达磨之徒。 正如香象渡河。 直欲一踏到底。 所以宜乎才跨龙门便能倾湫倒嶽也。 伟哉。 世有习三观者。 且指悟之一字不知其为何物。 误认糟粕作醍醐。 诋壁观为护教。 岂非师子之虫耶。 故渰山集深斥台教传佛心印书。 后卷当删去。 盖令学者障悟门。 造地狱业不浅矣大明高僧传卷第五 发布时间:2025-10-05 08:36:38 来源:地藏孝亲网 链接:https://www.u29.net/dizang/1410.html